第十三章
跟着第二次见到的所谓的母亲回家的时候，杉蔵只是拉紧了葵的手，一年的时间让葵有些陌生了面前的女人，紧紧的躲在杉蔵背后不肯抬头。
被叫做母亲的人跟管家不停的道谢，杉蔵只是拉着葵向管家深深的举了一个躬，然后坐上车，离开自己从小不曾离开过的地方。
“澈……杉蔵，你睡这间，”女人把行李放在房门口，准备去拉葵，“葵ちゃん，过来……”
葵更往杉蔵的身后躲，杉蔵上前一步，把葵护在身后，“葵ちゃん跟我睡一间就好。”
“这怎么行！”尖锐的声音让葵身体抖了抖，女人马上放柔了声音，“杉蔵，葵ちゃん是女孩子，你都已经十三了……”
“……我才十一……。”
“……但是杉蔵你也是男孩子，”硬生生的扯开杉蔵跟葵牵在一起的手，“别说了，之前在天草家没人管你们，在这里我可不会不管你们。”
葵一直回头看着杉蔵不敢说话也不敢哭。
“葵ちゃん，在学校要听话，知道么？”杉蔵摸了摸葵的头发。
“嗯，お兄ちゃん在学校也要听话，”葵扯了扯杉蔵的书包，“不要忘记带东西了。”
“我的书包可是葵ちゃん收拾的，要是没带就是葵ちゃん的错。”
葵皱起鼻子，哼了一声，“以后不给お兄ちゃん整理了。”
“杉蔵……葵ちゃん……”
杉蔵回头，看到修抱着书包站在自己身后，崇史站在修的身后不说话。
“那葵去教室吧，我跟修还有崇史也去学校了。”看着葵走进校门，杉蔵才回头，“走吧。”
“杉蔵真的很喜欢葵……”修突然说话，让杉蔵愣了愣。
“那是当然，”杉蔵歪着头弯着嘴角，“葵ちゃん可是我妹妹。”
“修，你说这个好不好看？”杉蔵举着手里的黄色向日葵发卡。
修显然没有什么精神，打了个哈欠，“嗯，你要送给葵么？”
“嗯，”杉蔵点点头，把发卡握在掌心，“下个礼拜就是葵十二岁生日了，修你昨晚没睡好么？”
修又打了个哈欠，“没事没事……”
拿着发卡付了钱，修没站稳撞在杉蔵身上。
“修你真的不要紧么？”
“没……”修的话被冲进门的崇史打断，“杉蔵！终于找到你了！”
崇史也不知道跑着找杉蔵找了多久，握住杉蔵的肩膀一直不停地喘气。
被崇史紧紧握住了肩膀，杉蔵也有些慌了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葵，葵出事了！”
手心的发卡掉落在地上，黄色的水晶碎落一地。
一直盯着被白色布盖住身体的葵，杉蔵站着一动也不多，也不肯说话，身边的女人在哭，尖锐的声音扎的脑子生疼。
修跟崇史已经回去了，修本来是想陪着杉蔵的，但是被崇史硬着带回去了。
眼泪莫名的流不下来，知道葵出事的时候杉蔵告诉自己葵不会有危险的，等自己到了医院就能见到葵坐在床上冲自己笑，然后告诉自己只是在学校里受伤了，没有事。
但是被警察领着进入冰冷的房间的时候，杉蔵只想闭上眼睛不去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。
被送回家之后，杉蔵躲在房间角落里抱着葵最喜欢的兔子玩偶。
葵惨白的脸，医生说的那句自杀，警方欲言又止的神情，女人的哭叫。
脑海里混乱一片，明明早上还在对着自己说着放学要来接我回家的葵，怎么就会变成冰冷的尸体躺在那里的。
抱紧了头，想要哭，但是却哭不出，胸口涨的疼痛，找不到宣泄的出口。
隔着门传来开门的声音，然后是女人的声音。
吵的内容杉蔵不想知道，他讨厌所谓的新父亲，讨厌他每次看自己跟葵的眼神。
“都是你的错！要不是你对葵做了那样的事情，葵怎么会去自杀？你早就答应我不会再对葵……”
女人的声音被打断，脚步声从杉蔵门口路过，然后开门声，关门声，继续的争吵。
这就是那些警察问自己话时候想说又不敢说的原因么，杉蔵想起葵的尸体上露出的肩膀上的痕迹。
所以，凶手就是那个男人，还有那个女人……
葵，对不起，我没有保护好你……
实验的炸弹在预计的时间爆炸，杉蔵看着那片火光，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。
“流……”对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叫杉蔵的时候，杉蔵已经先叫了流。
“杉蔵……”
持续的沉默，杉蔵看着流，“流，你要阻止我么？”
流摇了摇头，把手上的箱子小心的递给杉蔵，然后摘下杉蔵鼻梁上的眼镜，收进口袋里，“这件事情结束了，跟我回去吧。”
爆炸声随着火光还有尖叫，杉蔵只是静静看着那幢自己跟葵住了四年，有着四年记忆的房子。
低着头跟着流转身离开的时候，眼泪无声的留下来。
葵……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……对不起……葵……
坐在流的身边，杉蔵一直望着窗外，眼泪没有停止滑落，
跟尖啸着的救火车交错而过的时候，流握住了杉蔵的手。
“从今天开始，你是入江杉蔵，圆部澈已经死在那间房子里了。”
重新回到天草的分家，一切都跟杉蔵离开的时候没有区别，只是这次身边的葵不见了，代替的是回来的流。
出现在狼狈不堪的修面前的时候，杉蔵只是伸出手，拉住修冰冷的手。
“修，要为崇史报仇么？”杉蔵跪坐在修面前，额头抵住修的额头，“伤害崇史的人，你不会放过他们的对不对……”
就像我不会放过伤害葵的人一样……修……你跟我是一样的人……
看着修颤抖着手扣下扳机，流淡淡的开口。
“从今天起你是No.4，代号修。”
修在杉蔵的面前倒下，全身抽搐着，杉蔵楞楞的看着变得狰狞的修，伸出的手被修的指甲狠狠的掐进去，吃痛的缩了缩手，手被修紧紧掐住，无措的回头看向流。
“怎么回事？修他怎么了？”
“他估计是毒瘾犯了，流少爷和杉蔵先回去，这边交给我们。”管家挥了挥手，几个男人出现，制住了修，松开了杉蔵的手。
流站在阳台上，杉蔵背对着流。
“修已经打了镇定剂睡着了，你……”流顿了顿，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。
眼角扫到杉蔵手上裸露的伤口，流这才想起来杉蔵刚才似乎被修抓伤了，拉着杉蔵进房间。
酒精流过伤口，带着丝丝鲜红落在桌上。
一声不吭的杉蔵让流有些担心，崇史跟修的事情一出现的时候流就担心杉蔵了，一直没有告诉杉蔵修染上毒瘾的事情，就怕修的事情让杉蔵再想到葵。
“流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为什么我总是不能保护你们……你不见了……然后葵出现了……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……我只有葵了……”
流站到杉蔵身边，抱住了杉蔵的肩膀。
“可是葵……葵……”杉蔵紧紧的攥住流腰际的衬衫，眼泪打湿流的衣服，“葵也丢下我一个人了……就算那个混蛋死了葵也回不来了……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没有保护好葵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“修也是……崇史也是……明明一直在我身边……我怎么就一点都没有发现……我怎么可以什么都没有发现……怎么可以……”
杉蔵抱着流的腰，流抱着杉蔵的肩膀。
哭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房间的。
只记得最后不停重复的那句话。
“流……不要再丢下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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